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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叶致远说要去报官,胡强的脸色变了又变,目光闪动不敢与人相接。
叶致远看了一眼红豆,彼此心里都清楚了——怕是赌输了钱借高利贷是假,与人做套儿要坑害自家人才是真。
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叶致远说道:“你也别怕,县里的张老爷恰好与我有几分交情。若说别的我不能保证,张大人却是最恨这种挂人肉和人血的事情,你只要出头去告了那赌坊,大人必然不会降罪与你。到时候,岂不是你又得了实惠,又全了你们一家子的骨肉之情?”
“就是啊,叶头儿都这么说了,你还犹豫啥呢?”就有围观的人跟着起哄了,“怎么不比你家里卖儿卖女的强啊!”
‘“没错,这还有啥可多想的啊?一边儿是亲哥哥嫂子,一边是放贷的,还用想啊……莫不是……”
红豆上前一步脆生生借口道:“……莫不是根本就没什么高利贷逼账,是你们自己做的活局子?”
话一出口,胡王氏先就啐了一口,骂道:“作死的小蹄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路见不平还能拔刀相助呢,更何况事关我的姑姑和表弟表妹?”红豆嫣然一笑,丝毫不把胡王氏的话放在心上,看着胡强挑眉道,“要不是心里有鬼,干嘛不敢去见官?明明是你自己被坑了,有什么理由不敢去见官?”
胡全胡建也都听明白了,胡强闪烁其词让他们心里也有了疑虑。
胡建抬起头直直地盯着胡强,一字一顿咬牙问道:“老三,你说实话,到底是真的借了高利贷,还是串通了外人来骗咱们?”
胡全心眼子多,眼瞅着外边李家庄的人越来越多,知道不管是怎么回事,今儿都难以把赵玉兰母女们带回去了,心思急速转动,按住了要跳脚的胡王氏,对赵达赔笑道:“甭管怎么说,赵大爷您说句话。老三是混蛋了些,可断然没有那位……哦,叶头儿说的那样啊,什么串通外人做活局子啊是不?这么着吧,咱们先回去,再想想别的辙。弟妹还有孩子受了委屈,在娘家里住下散散心,等过些日子再叫老二来接他们回去。日子还得过呢是不?”
他心里埋怨胡强和胡王氏,这都什么事儿啊?丢人丢到外村里来,瞧瞧赵家的态度,恐怕真不能善了了!
一时他又希望真是胡强混蛋跟人联合着骗家里人——那样的话二百两银子的高利贷肯定就是假的了,家里地也好房子也好是保住了;另一方面,又生怕真是这样的话今天闹个大没脸,传出去往后老胡家人都别抬起头做人了!
胡建就没那么多弯弯肠子,他痛苦地看着弟弟,一步一步逼近胡强,“老三,你说,你是真的被高利贷给骗了,还是你在骗我们?”
他做惯了农活木匠活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都起来了,看上去愤怒异常。似乎只要胡强一点头,就会一拳头砸上去。
胡王氏一声尖叫,扑过去对着胡建又咬又踢,“我把你个没良心的王八蛋!这个时候就该大耳光子抽了那个烂货回去,你倒好,反而向着外人来挤兑你兄弟!”
胡建站在那里任她作为,一动不动,眼睛紧紧盯着胡强。胡强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也不敢与他对视,讷讷不言,偌大一个人,竟然蹭到了胡娇娇身后躲了起来。
看了这些,胡强还有什么不明白?不但他,所有人都明白了,胡强怕真是跟人联合起来把老胡家人都骗了,为了他,老胡家甚至还要卖儿卖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