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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孟揽月和柏前包裹的严严实实,躲在帐篷当中。帐篷的门亦是紧闭的,里面灯火通明,在外面能看得到里面两个人的身影。
天气炙热,帐篷里更是闷热无比,尤其两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更是闷热的喘不上气。
“看这脓液,是很惧怕高温的。但是,又不能把病人在沸水中煮,也不能让他们喝滚烫的沸水。所以,这条路是行不通的。”简易的桌子上堆满了东西。
柏前喘气困难,但是又不敢大口的呼吸,因为那些脓液经过高温,很可能已经挥发了。
将一些常用药拿出来,孟揽月准备试一试它们对上药性会怎样。
帐外有人在说话,不过帐内的两个人包裹的实在太严实了,根本没听见外面的声音。
起身,孟揽月拿起成品药加入再次煮沸的小盏中,神色认真,整个人似乎都沉进在了其中。
“师父,王爷好像在叫你。”柏前出声,一边看了看帐门的方向,口罩下,他似乎在笑。
看向柏前,孟揽月动了动脑袋,系紧的兜帽也随着宽松了些。停下手上的动作,她扭头看向帐门的方向,这次听到了声音。
“猪,出来。”是白无夜的声音,低冷没温度,而且在叫猪。
皱眉,孟揽月看了一眼柏前,尽管戴着口罩,但显然这小子在笑。
“不许笑。”瞪了他一眼,孟揽月举着双手走向帐门。
用脚把帐门踢开,也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人,就是白无夜。
“你才是猪呢!这里这么多人,你管我叫猪,我的威严呢?”环视了一圈,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兵将,这帮人耳朵好使着呢。
“显然你就是叫这个名字,我换了几种,只有这个你才听到。”白无夜却是面不改色,边说边上下看着她,视线在她戴着手套的手上停顿了一会儿。
“少废话,叫我干嘛?我忙着呢。”瞪眼睛,这咸蛋就是看不得她好。这会儿胡桑都指望她撑起军心呢,这咸蛋嫉妒。
“热不热?”他声线依旧。
“嗯,闷死了。不过,你别想进来啊,你又帮不了我。”眼睛睁大,孟揽月坚决拒绝他进来。有她和柏前就行了,这玩意鬼知道会怎么传播。目前来说,她也很危险,所有人都应该距离她远一些。
“冰,放在帐篷里降温吧。”说着,白无夜转身将两个木桶提了过来,盖子是打开的,里面是两个整块的冰,而且此时正在冒着冷气。
冷气扑上来,孟揽月也不由得深吸口气,隔着口罩,她都闻到了那凉气,“好舒服,我都要闷死了。这冰能不能吃啊?”
“吃这个。”说着,白无夜转身从护卫手中拿过一个小碗来,里面是莲子羹,而且还泡着冰块。
“嚯,从哪儿弄来的?”说着,孟揽月就抬手要摘口罩。
“别乱动。”打开她的手臂,白无夜动手将她的口罩摘下来,然后拿起勺子将碗里的莲子羹舀起来送进她嘴里。
翘脚吃,孟揽月也不禁叹气,真是太好吃了。
“柏前,过来吃东西。”一口咽下去,孟揽月不忘自己的徒弟。
又喂了她一勺,白无夜看向走过来的柏前,面无表情,很是吓人。
站在孟揽月身后,柏前分别看了看俩人,然后摇头,“我不吃,师父你吃吧。”就算白无夜真把勺子送到他嘴边,他也不敢吃啊。
“我不吃了,剩下的你吃了吧,太解渴了。”吃完最后一口,孟揽月后退了一步,要白无夜给柏前吃。
漆黑的眸子转向柏前,白无夜随后手向前,将碗递到他面前。
看着白无夜,柏前愣怔了几秒,随后将手套摘掉,又拿掉口罩,“谢谢王爷。”接过来,柏前已经觉得饱了,被吓饱了。
瞧着柏前那战战兢兢的样子,孟揽月也不由得笑,“这世上也就我胆子大,瞧你把我徒弟吓得,这点东西吃下去非得消化不良。”
白无夜收回视线,随后抬手将孟揽月的口罩戴上,“太晚了,一会儿就出来休息吧。明日太山会去林城再带来几个染病的人,你再研究。”
“这会儿说话好听多了,不许再叫我猪,不然小心我翻脸。”大庭广众,叫她孟大夫才是。
薄唇微扬,白无夜抬手在她的眉间戳了一指头,“别废话,我等你。”
闻言,孟揽月也不由得笑,“好,等着吧。”
和柏前回到帐内,将木桶也提了进去。正好两个木桶,分别放在各自的脚下,冒上来的冷气吹拂着,舒坦多了。
半夜时分,二人才从帐篷里出来。出来后就去了隔壁的帐篷,各自脱下身上的衣服手套口罩等东西扔到地上的火盆里,然后开始清洗。
水里混着酒,洗完之后都好似喝多了一样,满身的酒味儿。
再用热水清洗,一番折腾,已经到了后半夜。
从帐内出来,俩人不禁深吸口气,夜里的空气终于凉爽了些。可是,这空气却不敢深嗅,谁知道那瘟疫是否会通过空气传播。
几百米之外,那染病的两个人被放在了一棵大树下。大树四周五十米开外,一圈蓝色的火苗在燃烧着,黑夜里,它们就好像鬼火,看的人也心惊胆战的。
其余的帐篷设在远处,距离这两座帐篷都很远,俩人走回去,那承诺等她的人果然在等着。
“还真在等着,你这么热情,我都有点害羞了。”走过来,孟揽月不禁笑。黑夜漫漫,他就站在那儿等着她回去,使得她也不禁有点儿心绪难平。
“用饭吧。”漆黑的眸子载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她走过来,白无夜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就将她扯进了帐篷。
柏前看着,不由得抖了抖肩膀,他们俩看起来实在太奇怪了。
饭菜果然已经准备好了,孟揽月直接坐在桌边,拿起筷子用饭。
坐在她对面,白无夜看着她,“有结果了么?”
摇摇头,“有几个方法,但是实施不了。”
微微颌首,白无夜又道:“不用着急,慢慢来。若是没有法子,我们就回西疆。封锁西疆,不许任何人出入。”
眨眨眼,孟揽月不禁笑,“说真的,五哥,你完全可以自立为王。”西疆就是他的,想封锁就封锁,完全随心所欲。
“野心不小。”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种想法。
“要是真有野心,我就篡了你的位。”当个女王什么的。
“自古有子孙篡位,奸臣篡位。你是子孙,还是奸臣?”白无夜问道,看起来很有兴趣。
“少在那儿占我便宜,我那叫起义,为了艰苦的百姓而战。”孟揽月轻哼道。
“据我所知道的开国帝王,都说自己是为了天下苍生。”海水有多深,这句话就有多假。
“都是同一个套词。”这一点孟揽月承认,所有的帝王都这么说。
“快吃吧,吃完了休息,天快要亮了。”一路奔波,别说孟揽月,白无夜都觉得有些疲乏。尤其看见了那染病的人,更是让他觉得心累。
点点头,孟揽月继续低头吃饭。
帐篷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所以里面的东西亦是一切从简。轮班值夜的不休息,而不用值夜的则都进了帐篷睡觉恢复体力。
吃饱了饭,孟揽月便径直的躺在了帐内唯一的木床上。木床狭窄,而且仅仅铺了一层被褥,虽是崭新的,但是基本无用,木床还是很硬。
躺在那儿,看着白无夜把用过的饭菜送出了帐篷,她缓缓眨眼,尽管这咸蛋还是一身迫人的气息,但是这样子看着却很像家庭妇男。
不过片刻,白无夜回来了,熄了帐内的几根蜡烛,仅剩下一根还在燃烧。光线幽暗,孟揽月躺在那儿看着他的身影,虽是模模糊糊,不过却让人觉得十分有安全感。
“你不休息啊?”他走过来,只是坐在了床边。
“快睡吧。”没有多说什么,白无夜低头看着她,淡淡道。
弯起红唇,孟揽月身子向后挪了挪,给他让出了空地,随后扬起一条手臂,“过来吧,姐姐搂你睡。”
看着她,白无夜的薄唇缓缓扬起,翻身躺下,他侧身面对她,“你是谁姐姐。”
面对面,距离不过几公分,他的呼吸都打在了她脸上,带着他身上才有的气息。
“我是你姐姐,乖乖的。”手臂落下来,手也搭在了他头上。他的头发很好,顺滑的恍若绸缎。
拍拍,孟揽月忍不住又笑,“五哥,你现在看起来特别像小狗,要是这头发再卷一卷,就和泰迪一模一样。”
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若是看着他的眼睛,很容易让人心头发慌。
不过,孟揽月现在似乎没这个烦恼,看着他的眼睛,她只是觉得挺好看的。
“泰迪又是什么品种的狗?”白无夜没听说过,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见到的。
“小型犬,长得挺可爱的。全身毛发卷卷,尾巴也很短。它还有个别名,叫做泰日天。”用手指摸着他的头发,孟揽月小声道。
“又在骂人。”白无夜断定她就是在胡说八道,而且顺道骂人。
“谁骂人了?泰日天这是夸奖好不好。要是哪个男人能得了泰日天的外号,那是多大的殊荣。就是不知五哥能不能获得这个称号,我还真挺好奇的。”收回手,孟揽月缓缓闭上眼睛,太累了。
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但看她说话时那神情,白无夜倒是信了她。
“睡吧。”他低声说。
软软的应了一声,孟揽月陷入了迷糊当中。
盯着她,半晌后,白无夜忽然动手,将她扳到了自己怀中。
睁眼看了看他,之后又闭上了眼睛,平静的窝在他怀中,睡觉。
薄唇微扬,白无夜无声的松了口气,在她睁开眼睛时,他以为她会挣脱出去的。
相拥而眠,孟揽月很快睡着了,疲累至极,连梦都没有做。
再醒过来时,孟揽月是被热醒的,帐篷里闷热无比,唯独她躲着的地方有些凉爽。
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暗色的衣服,距离自己很近,就在眼前。
闭上眼睛笑,孟揽月深吸口气,“太热了,这种天气,病菌最喜欢。”
“我要掉下去了。”白无夜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他已经悬空了。
睁开眼,孟揽月坐起身,这才看清楚。白无夜就侧身躺在床边,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笑出声,孟揽月直接抬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他踹了下去。
不过,被踹的人亦是反应极快,身体脱离床的时候他就快速的以双脚落地,站稳了身体。
“坏到极致。”抖了抖皱起来的华袍,白无夜低声道。
挪到床边,孟揽月仰脸儿看着他,笑颜如花,“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这叫踹之即去。”
“没墨水就是没墨水,别生搬硬套了,太闷了,出去吧。”把她从床上拽下来,便走出了帐篷。
不过,外面也不怎么样,阳光炙热,此时不过刚刚上午,温度就这般,也不知晌午过后会热到什么程度。
军队依旧在有序的围城,而太山则不见了,他带着亲兵,亲自去了林城。挑选染病的病人,带回来给孟揽月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