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杨昌和分手后,顾为西挽着妈妈刘小秀的手,朝自家店铺走去。沿途,母亲问他的头发,问他在工地实习的生活,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实习是不是很累。
“妈!你看我是不是比以前更精神了?”顾为西挺起胸膛,扬起脖子。
“嗯,气色倒是好很多……精神和以前相比,也好不少,就是皮肤,没以前白,晒的吧。这头发,还真挺适合你的……”刘小秀扒拉扒拉顾为西的头发,捏了捏他的臂膀,眼神全是喜悦和宠溺。
“以后只会更健康!”顾为西笑笑,“您和爸爸也要开始学养生。大吉厂那个杨爷爷,不是每天都在公园打太极吗,您和爸爸也跟着练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顾为西想到前世母亲的身体,固然是因为遭遇重大精神创伤的原因,但也和自己身体免疫力下降有关。
“你说我们家隔壁杨老头?他呀,就算我们愿意,他也不会收徒……”刘小秀说着,又想起那五十万,嘴巴微微抽搐着,小声道:“再给妈说说罐子的事情。”
顾为西编了个理由,说他恰好在学校图书馆看到过将军罐的介绍,所以,才大胆赌了一把云云。
“有知识就是好啊!”刘小秀感概的抚摸了一下顾为西的短发,“当初你爸爸不喜欢你报这个学校,我就是赞成的。不管什么学校,能学到知识的就是好学校。”
顾为西频频点头。
“一会你爸爸肯定不敢相信,五十万,我儿子几分钟赚五十万……”刘小秀眉角的笑从未间断过。心里开始琢磨着,顾为西爸爸一直想把店铺搬迁到主街去,整个大一点的新店要花不少钱,剩下的留着给顾为西娶媳妇用。
“刘阿姨!”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
“哦!是倩倩啊,你这是放学了吗?”刘小秀驻足打量着街对面的女孩子。
顾为西看到她,整个身体为之一僵。
对面的女孩16岁左右,身高一米六三上下,梳着两条麻花辫,身材纤细,淡淡的秀眉、尖尖的下巴,眼睛不算大,长的很清秀,特点是皮肤非常白皙。
因此,也能算得上小美女一枚。
是的,这是樊倩,是他前世的妻子,也是他的魔障。前世里,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认识樊倩的,只知道她母亲和刘小秀关系非常好,类似现代的“闺蜜”,那个时代,结的“干姨娘”。
他可以肯定的说,他真正认识樊倩,已经是他二十八九岁时,那个时候,他未娶,她未嫁。两个大龄青年。两家母亲一撮合,他和她在三十岁那年便结为夫妻。
那时候的他,感情方面发育比较迟缓,加上操心店铺的生意,照顾母亲,还要抽时间去各地文博物馆参观,去田野考古工地见识。熬到三十岁,母亲急了,他和樊倩见过几次后,很快做出了决定。
现在回头去看,那时候的他对爱的理解和感受太肤浅,以为爱情只不过是书上的玩意,自己只要不反感她,两人就可以走在一起。他只要对她好,她就会对自己好。
谁知道,他对爱的肤浅理解,导致最终害人害己。
当然,也不是说樊倩不好,或者他不好。用现代的话说,他们两个人在性格上,三观上,爱好上都有很多不同,勉强的结果自然是“同床异梦”。
他还记得,他三十五岁后,做的最多的梦,就是能和樊倩离婚。可惜,樊倩的母亲对他太好,他也唯恐自己母亲的身体也经受不起打击。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吞。
两个人越往后走,分歧越大。他某一天终于明白,樊倩最大的缺点是缺乏爱的能力。她对他所谓的爱,只是源于他是她丈夫。她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而不是离不开他。她需要他关心她,照料她,陪伴她,全心全意地爱她。可是,她却根本不懂怎么去回馈爱。仿佛一切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顾为西曾经问自己,是她的天性如此,还是成长过程太缺乏爱,或者有别的什么原因造成她性格上的偏执和多疑。不管因为什么,那时候的樊倩就是个独行在自己精神世界,永远也走不出来的女人。
她没有朋友,没有闺蜜,后来索性连工作都辞了,每天在家插花养草,练练书法画画,她从没做过一顿饭。她不会因为顾为西为她做一顿晚餐而喜悦感动,更是从没有一次想到过要为顾为西做一顿饭。
她哪怕时间再闲,也不会去顾为西的店铺里帮帮忙,说是铜臭味太重。
刚结婚那会,顾为西一直尝试着引导她,希望她开朗,希望她能“入世”,有开朗的笑容。和所有丈夫相反,他真心希望她多出去接触朋友,有自己的朋友圈,不至于把自己关得性格越来越孤僻,冷漠孤僻。
而她呢,开始还有些话对他说,大都是倾诉自己各方面的苦恼,抱怨单位的领导、同事,抱怨同学们变得庸俗,抱怨亲戚是那样市侩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