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雪犹豫了一下，“我觉得咱俩是不是该换换，你堂堂妖王骑个绚丽火红的鸟，我骑个威武霸气的龙，臣民们会不会大有意见？”

君鸾辰淡淡道：“它掉颜色。”

江烬雪：“……”这话没法辩驳。

黑龙一动，爪子踩着地咣咣响，伸出肉翅的尖，稍稍捅了江烬雪一下，雪白的衣裙上顿时留下了一团黑灰。

江烬雪低了低头，“其实我也是嫌它掉颜色。”

黑龙一抖，黑灰噗噗的往下掉。

但是重明鸟已经逃之夭夭了，就连君鸾辰呼唤它，它都只躲在数十里外的高空，远远看着。

“算了，就这个吧，掉颜色就掉颜色，反正我也会清身诀，一路念过去，也不至于狼狈成什么样子。”

黑龙很高兴，江烬雪很无奈，君鸾辰抬头望着她，“早去早回。”

半空浮岛只在垠云界出现半年，有缘的修士寥寥无几，且几乎没有可能相互碰面，但是，但凡有缘者，总能在半空浮岛见到问天灵者，有缘，无论如何都会见面。

那里一片云山雾绕，山明水秀，白鹭扶摇，江烬雪把黑龙留在了半空浮岛的边缘，信步往浮岛中央的湖泊走去，既然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缘，那她只当是前来一游，静等就是了。

湖泊水面覆着一层氤氲雾气，隐约见得湖中也有小岛，江烬雪飞身一跃，直向湖心小岛掠去。

然而，风景秀美，清澈浅滩的边上有个凉亭，凉亭的另一边，芦苇沉浮中，有个孤零零的坟。

谁会在半空浮岛建坟冢？还是说……

江烬雪笑着摇了摇头，所谓问天灵者不应该已经死了，不然坟是谁建的？

“那是我师父。”突然，身后传来了声音。

江烬雪头也没回，笑道：“我总在想，这垠云界是不是只有巴掌大，人也就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兜兜转转都是你，不过后来想想，所谓狡兔三窟，这恐怕是最后一窟了吧？”

身后沙沙的脚步声，在她身旁停了下来，“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但人人都能豪言壮语的说可以改变自己的宿命，唯独我不能。”

江烬雪微微转过头，“所以你出现在这里，我一点儿都不意外，所谓问天灵者，最喜欢信奉宿命一说的，这垠云界恐怕没人能比得过你殷旧溟。”

殷旧溟一身黑袍，难得摘去了罩帽，露出一头柔顺的黑发，衬着那张依旧惨白的脸，映着周围素雅又萧瑟的秀丽美景，显得分外单薄。

可他看着坟冢，摇了摇头，“并非信奉，而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们都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宿命，让既定的宿命在下一刻瞬息万变，唯独……我不能。”

江烬雪问道：“你引我到这来……你真的是问天灵者？”

“他才是。”殷旧溟指了指坟冢，“但是这垠云界根本没有神人，他不过是个能洞悉机缘命数的人，当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做了不该做的事，一样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