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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命里有时终需有(4)
窗外的天空挂着的是一轮不算太明亮的月,月光下的街道上整齐的路灯已经亮起,在灰暗的人行道上洒下片片光茫,人行走道上那些郁郁葱葱的路树上挂着一串串红色的小灯笼,淡淡的红光透过叶片的间隙,点缀着红色地砖铺就的人行道
随着微风吹来,送来一些隐隐约约的歌声与喧哗声声,似是附近某些单位自发组织的联欢活动,宇飞痕侧耳听了一下,这或许他是感受节日节氛的另一种方式....其实,他静静地站在这阳台上已经有些时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然而这样站在这里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宁静.....
在他身后的大客厅里,大屏幕电视机还在发出节目的声音,空调还在呼呼地吹着冷风,然而,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总面积达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在这座城市的这种地段并不便宜,不过这是学院在市区里为引进的教师兴建的住房,当然,宇飞痕有着另一套房产,那是自己买的房子,在装修完毕后就租了出去,在很多人看来,买间房子等升值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至少比把钱存在银行里靠谱得多。
难得的节假日,宇飞痕并没有回校去看看,因为他知道国庆节前夜的校园里并不会太热闹,或者可以说是冷清,因为很多学生都会选择回家过节,至少在香洲大学这种本省生源较多的院校里是这样的,于是,他的脸上难得的轻松,是的,轻松。
对宇飞痕来说,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因为这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夜,在这种举国同庆的日子里,所有的学校,夜班都不上课.....和很多学院里的讲师一样,在以往的假日和夜晚他都会很忙,因为那种时候,他总是要到那些职业学院或者那些成*人夜校班里发挥一些余热....
是的,余热,在正常的教学工作之外的余热,以赚取那些根本来混个学历或者打发时间的学生们交上来的学费,一个教室的学生,要在十几二十个课时里讲授一门专业知识,对任何一个讲师来说都有些困难,特别是那些或把玩着手机,或互相低声交谈或神游天外的学生面前,而那些夜校多数都是这种学生,好在他们之中的大部分都只想通过考试,拿到证书,这,就好办得多了。
没有人会考虑在如此鞠躬尽瘁的工作下,还有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处理他们的主业,教育那些全日制学校里的学生.....能多挣点就多挣点.....一节课两百块这种价格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到,宇飞痕有这个资格,因为他有着夜校校长最想要的东西:一系列的证书,还与之相称的职称,当然,更有了与之相称的房子还有了车子.....在离他第一次出现在夜校讲台上的两年之后.....
现在的学生太不懂事了,也太难管了,他们根本就不珍惜难和的学习机会,受社会的影响越来越大,怪话也越来越多,比起自己做学生的时代,是差远了.....当了夜校讲师的后遗症并非没有,比如在某些新来的讲师在班级组织一些活动的时候,比如在看教学成绩的时候,比如.....宇飞痕总会有些内疚,是的,内疚。
每一个头发花白的讲师在多年后的校庆里都会有些坐到主席台上的学生,听着那些在某些行业有着这样那样成就的成功人士恭恭敬敬叫着一声老师,那是他们的成果,最低调的老师也会把那些名字故作不轻意地和其他讲师提起,最小气的也会把他们送给自己的礼物特产分些给别的讲师,这个过程中一定会提到这是我哪届的哪个学生送的,你也尝尝,什么,你不知道他?他现在在哪里哪里....那是一种炫耀,也是一种摆资历的方式,而自己.....每每在这种时候除了给予几句公式化的赞扬外,再无其它.....
我只是第二次带一个班,三年前毕业的学生们都还年轻,他们还没有奋斗到他们应该站的位置,他们还不能给自己带来荣耀,带来资历,还有吹嘘的资本.....
宇飞痕常常这样安慰自己,然而现在并不是想那些东西的时候,这一届的学生明年就要毕业,而他们的就业才更让他头痛,就业率是学校乃至教育局人事局等等重要部门都在抓的东西,这些东西处理不好的话,再怎么有关系,再怎么会拍马,评职称,提职务只也肯定会让自己吃亏,就连在别的教师面前也会抬不起头,这一点宇飞痕很明白,而明显感到自己班的学生拿到聘书的比率明显比别的班低时,这种忧虑更加多了几分....
想到这些烦心的东西,一直朝着远方望的宇飞痕把右手习惯性地伸进口袋,做出摸索香烟的动作,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什么东西能更比烟更解闷,也没有什么东西会更比烟更让人郁闷,一支烟很快随着熟练的动作放到嘴里,随后打火机已经在他手中燃起火苗,下一秒就是往烟的一头点去.....
“叮咚”
宇飞痕的这个动作并没有继续下去,因为他听到了门铃的声音,哪怕是自己一个人住,他并不想让自己的房间乃至客厅有着烟草的味道,在一边应了声来了,一边快步走向门口的时候,他也在心眼着磨着到底来的会是谁。
不可能是学生或者家长,我又不是中小学的教师,学生家长即便要送礼物,也不是在这时候,而是在假期结束后,而且一般都只是有些学生带的土特产。
也不可能是那些一个一起走穴的讲师,大家都很忙,有什么事或者说要登门来作客,一般都会来电.....宇飞痕想着,手也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裤袋的位置,带着硬度的质感证实了手机在身上之后他马上否定了来者可能是朋友的可能。
思考并没有继续,从猫眼看出去,那是一个算得上是眼熟的面孔,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生,他负责的班的一个叫成莫言的本地学生,一个最近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在自己课堂上,不,应该说几天都没有来过学校的学生,连班主任和主修课程都不来的学生,还指望他会上别的副课?不过宇飞痕显然没有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的任何意思,而是猜测着成莫言的来音。
他来干嘛?看着他空空的两手,也不像是要送礼的,而且也这么大了,怎么着也不像是来打小报告的;难道是想朝自己诉苦,谈些年青人的东西?我什么时候在学生面前有了这样的威望或者说得到过这样的信任?
在半秒钟的考虑及观察之后,宇飞痕就排除了这个可能,那个叫做成莫言的学生即没有表现出忧心重重的样子,也没有那种失恋后失魂落魄的模样,脸上挂着笑容,若不是脸上和衣服上还带着些汗渍,或许更像着准备去赴哪个女孩子约会的样子,他们正是这种青龄,有着足够的荷尔蒙,足够的精力与幻想。
宇飞痕并不记得自己与成莫言有过什么样的交集,甚至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自己的家庭地址,三年来,能够记得他的长相,名字,学习成绩,课堂表现,这对一个管着数十名学生的班主任来说确实应该是足够了,特别是那个学生成绩不怎么样,学习态度不怎么样,而且还整天翘课的时候,除了有一个有点钱的老爸之外似乎就已经一无是处。
门打开,宇飞痕露出个笑容问道,无论他的来意是什么,来的都是客,至少让他进门。
“成莫言同学,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都不叫你进屋了,娃,你该懂事了,没事就早点走吧,别打扰你老师的休息了,他难得这么休息一个晚上。
“宇老师,明天早上你有时间吗?”一种并非怯懦的询问态度。
“有什么事吗?”
你可得先跟我说清楚是什么事,如果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活动,我可不会去,老师很忙,就算是天踏下来也要好好睡觉。
“是这样的,我们开了一家动漫公司,明天是我们的动漫公司....”成莫言说话的声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在他说出一些长句子的时候表现得更为明显,跑到这五楼确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公司动漫公司我们的动漫公司也就是说成莫言和别人开了一家动漫公司?
听到这样的字眼,宇飞痕的心中一震,自是在心中狂喜,虽然没有多大精力打理这些学生,但是他还是很关心学生的消息,特别是那些对自己有利的消息,就比如自己班上的那个好学生,刚刚学会调戏女同学,为步入社会**而作准备的陈国彬一夜间成了一个***公司的老板.....
根据那些刚刚收到不久的消息,那个犯了点小错误的学生很有可能会将成为学校今年宣传的一个典型,用来给那些对自己的未来还在迷惘或者即将迷惘的学生一些希望,那个叫做陈国彬的学生绝对不是自己这一届学生中最像样或者说最优秀的一个,他木枘,不善处理同学关系,基础差,成绩不好,甚至还犯了n年前那条法律没废除前,干了就得坐几年牢的流氓罪,但是,他就要成为典型了,因为他开了一家***公司,在这毕业生就业有些困难的时候。
木枘,可以理解为成熟稳重,不善交际可以理解为交友慎重,成绩不好可以理解为思想良活,而犯了那点事,也可以理解为对社会适应能力强,毕竟社会上更严重的事情也都已经层出不穷了.....学校有竖立典型的需要,那个学生平时为人怎么样不重要,那家***公司规模大小已经不重要,是否盈利不重要,有没有发展前景也不重要,今年宣传过了,激励了学生,这就够了,明年?明天哪个人还记得他?
如果说我带的班上出了一个开***公司的典型只是个意外,那么现在,这个班里面又冒出了一个开动漫公司的成莫言,这样的成绩,在建校至今能有多少班有这样的成绩,毕竟这可是还有一年才毕业的,这又是一个活生生的典型啊,这惊喜简直就是......
“成莫言同学,先来屋里坐下慢慢聊聊,看你跑得一身汗,老师这就去给你拿饮料.....”宇飞痕打断了成莫言的话,一边说一边门推了个全开,然后对着成莫言指了指客厅里那张布艺沙发,转身就往厨房走去,他记得那冰箱里面好像还有几丁饮料,而一直爱干净的他兴奋中竟然忘了给成莫言拿拖鞋。
“宇老师,宇老师不用了,我马上就走了,”成莫言对着宇飞痕的背影叫了起来,他并没有进屋的意思,或者说,他对老师的好意似乎有些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