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昭嫆暗暗蹙眉,便道:“备驾!去长春堂!”——长春堂便是平妃在畅春园行宫的住处,与她紫禁城的长春宫倒是一般名字。
长春堂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宫苑,坐落在畅春园西北角,很是偏僻。因此昭嫆乘坐肩舆,一路急敢,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赶到。当然,太子妃齐慧也一路跟了来。
长春堂虽不是什么宽敞华丽的地方,但也还算精致。面阔三间的堂屋,两侧有厢房,四面合抱,琉璃做窗,六棱交花门扉半掩,屋外花坛中栽着一丛甚是葱茏的长春花,廊下笼中养着一对白头翁,瞧着倒是个雅致的住处。
昭嫆赶到的时候,宜妃已经先一步来了——宜妃的云涯馆距离长春堂比较近。
宜妃忙给昭嫆见了个常礼:“皇贵妃娘娘万福。”
昭嫆急忙问:“平妃到底是怎么死的?”
宜妃擦了擦头上的热汗,道:“臣妾也是前脚才来。”
昭嫆二话不说,便进了内寝殿中,只见里头的围子床上,平妃赫舍里氏静静躺着,再没有任何盛熙,那张脸乌青暗沉,又泛着紫黑,隐隐有些骇人。
摆了兰草的花几跟前,跪着两个浅绿宫装的宫女,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相清秀,此刻都是眼圈通红,哭得身躯瑟瑟。
昭嫆忍不住重斥道:“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宫女连忙磕头,含泪道:“皇贵妃娘娘容禀,并非奴才不当心,昨晚娘娘心情沉闷,不许奴才等人在内殿守夜。”
昭嫆心中一沉,是平妃故意撵走了身边的宫女?!再看看床榻上,仪态安详的平妃,这一切,看上去都像是服毒自尽。
昭嫆仔细扫视着这个寝殿,忽的目光定格在床头小花几上,就在那盆春兰边儿上,放了一只小巧玲珑的小瓷瓶,瓶塞搁在一旁。昭嫆忙上前拿起来一看,那小瓷瓶里,竟是浅绿色的粉末!
昭嫆瞳仁陡然一缩,是那种致使畜类疯魔的药!
胡庆喜急忙道:“娘娘,这毒散的成分虽然还未完全查清,但里头有好几味毒药,若是服用少,便会疯魔伤人,若是服用多,只怕不消一时半刻便会殒命!”
“难道说平……妃就是服用此物自尽的?”昭嫆喃喃自语。瓶中的浅绿药粉的确已经不多了,惠妃那里所出的那瓶毒粉好歹还剩了一半呢!如此剂量下去,莫说是人了,一头牛也得毒死!
“立刻搜查长春堂!”昭嫆握紧了那小瓷瓶,沉声道。、
“是,娘娘。”胡庆喜立刻带着几个随从小太监,里里外外搜查长春堂。
这长春堂不大,正堂厢房加起来搜个遍儿,也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很快,胡庆喜捧着一纸墨迹还算崭新的宣纸上来,“娘娘,您快看看这个!”
昭嫆看着上头清秀的字迹,然而所书内容,却叫人心惊!这是平妃的认罪书!平妃自述,是因为昭嫆之故,不得不自毁容颜,因此深恨昭嫆,故而暗中联络凌普,设下此计。然而凌普熬不住刑,已经招供,平妃觉得昭嫆不会放过她,索性服下疯毒散自尽。
“这是平妃的字迹吗?”昭嫆不免存了几分怀疑。
胡庆喜忙取了一沓佛经来,“娘娘,这是平妃最近抄录的佛经。”
昭嫆忙两相对照……的确一模一样,拐角转折,笔触意蕴,都毫无二致。如此可见,这认罪书,真的是平妃亲笔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