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照不宣,也并不避讳,那妙眸徐徐然一波动,迎着他看过去:“对,我就是会撒泼。”咬重了“就是”这两个字,即而吁出一口幽气,唇畔染笑,声音媚媚的,“那你想不想我下次再撒一个给你看看?”
这趋于阴柔鬼魅的架势,令隆基周身沒防的打了个哆嗦!他再受不了太平这无赖又无奈的样子,心念一横,离开了她坐回原处:“太平啊太平,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声音带着些愠气,一下子拔高了,但是终于不再阴阳怪气,而是恢复了正常,“你把朝廷搞的乌烟瘴气的,还屡屡做出那些与你身份与你气质全都不符的举措,难道在你心里除了权势除了那些惶恐,就不再存了一分国家的大义?”其实在这样问的时候,他心中亦有些发虚,下意识的也在问他自己,但是沒有答案,他不知道。
太平的情绪半点儿都沒被调动起來:“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吵架的。”声『色』一稳,面上玩味尽收,也不跟他兜转,启口切入正題,“你的机会來了!”尾音一沉。
隆基心中了然,却又故作糊涂:“什么机会?”
太平并不戳破他的欲盖弥彰,转了一下眸子,徐徐然言简意赅:“你不是想收拢官员的心么?”目光定格在他的双目间,一字一句,“现今皇上下旨罢免斜封官,你是监国的太子,说话举足轻重。若你肯站出來为他们说话,他们一定会领你的情啊!”落言一叹。
这话听在耳里,隆基却在心中好笑,即而他真的笑了出來,声波讪讪:“也会领你太平公主的情吧!”勾唇后且叹且言,“他们当初就是你拉上來的,现今你自然急于维护,不是么?”也正因了这层关系,她为避嫌,才不好全部大包大揽的为他们出头,故而才找到了他这个太子,合计着与他一起谋这一事。
话是不错,可互利的事情,太平笃定着隆基不会拒绝。有了这层笃定,她心中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并未答话,径自起了身子踱步至他身侧:“随你怎么想。”淡淡的一句,即而转身便走。
隆基眉目一聚,抬手甫一下一把将她拉回來!
这猝不及防的力道使太平一个失惊,曼身未稳,险些就要倒在隆基的怀抱里!不过在最关键的那一瞬间,她撑住了桌面。
两个人之间还是有了一个直白迫近的距离,对视间氛围显得分外微妙。
隆基牵制着太平柔荑的手心沒有松缓半点儿,那力道紧紧的,且随着心绪的起伏而不断施加、不断着重:“你就这么笃定我会帮你?”幽幽的一句,即而将她往自己身前又一下猛地一拉,四目相对,眼底贮藏着冰川与火海两重的极端,“女人,你凭什么这么霸道,嗯?”定定的,趋于咬牙切齿的问。
太平觉的,如果此时此刻不是在人多眼杂的大明宫,眼前这个男人一定会陡然变成一只野兽把自己撕碎了吃了!
她的酥胸因呼吸的急促而上下起伏,面上依旧是那一副故做出的坚强:“我还是那句话。”微颔首,凝起蒙霜的眸,一字一顿的『逼』仄,“随、便、你!”即而狠狠的一挥袖,拂开了隆基的束缚,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稳稳然离开了气氛绷紧的内殿。
隆基掌心里突然一空,整个人在这瞬间都有如被放空了气血一般。他忽然有些颓然,倍感无力的靠着身后大朵牡丹的屏风,却奇怪的,那心与神分明沒了半点儿的思绪起伏,整个人都澄明如镜、似乎已内外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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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基并未直接出面,而是安排了贴己的人向父皇李旦上疏,就斜封官一事是决计不能罢免的!
那意思的,这些散官都是先帝敕封,时今罢免等于指摘先帝的过失;且那斜封官也都是向国家贡了银子买來的一个体面,这时罢免,难免有失人心;再者,罢免斜封官之后,这散在各处的闲人难免心有怨气,怨愤之下四处宣扬皇帝的无信,四海之内犯了众怒失了民心,皇帝的江山怕也不稳固!
又不止是太子这边儿,太平公主那边儿的朝臣亦站出來如此这般的劝阻。
这朝堂之上大抵也就两派最大的势力,一为太子一为太平公主。他们两派人联手且意见一致,便等于是说出了全部朝臣的心声。
如此一來,一任皇帝李旦再有着一番自己的主意,也不得不顾及臣子的意见,只得叹息一声,将这个决议就此作罢!
这样一來,皇帝真可谓是得不偿失!
这些斜封官们都知道自己得以保住官位,乃是因太平公主与太子之功。他们心中只感念着太平公主与太子的情,虽然皇上最终沒有正式下达罢免的旨意,可他们依旧不领皇上的情。
就这样,原本一场利国利民的官员变革,时今却因了太子与公主的斗法,而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权谋算计!
家和则万事兴,太平公主与太子李隆基径天连日这么不管不顾的争斗下去,不说他二人各自得失,归根结底其实那大大失利的最终还是这泱泱一个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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