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子谦哈哈笑道:“都简三少说过,顾书记可不是那种甘为人下的作风啊。看看河沟镇,当初人们恨不得躲得那地方远远的,现在呢,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你们镇上的位置眼红呢。”
这句话很有捧顾诏的意思,虽然河沟镇最近发展很好,但还没有上升到人人相争的地步。顾诏笑道:“靳科长可不要夸奖我了,我会骄傲的。”
靳子谦年龄不大,大概不到三十岁,顾诏的话中带上稍稍的谦逊,“自我骄傲”的批评,要么是对待直属上级,要么就是在同龄人中以小兄弟的口吻说出。靳子谦捧顾诏一下,顾诏稍稍摆出下属的味道,两人的初次深入试探,以没有触到对方底限结束,也是开启了继续深谈的契机。
“骄傲不骄傲,顾书记自己能够把持,可不是我随便一两句话就能更改作风的。”靳子谦笑了起来:“不过说实话,我还是挺佩服香港那边的。你别说我羡慕资本社会,人家到底还是有些东西值得我们学习。”
现在还处于风向不明的时代,改革开放到底会发生什么社会问题,谁也不知道,否则前段时间老简家的严打也不会受到那么多人的支持。靳子谦的这句话,带出了对资本社会的某些看法,让顾诏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好像是有点过了,今天实在不应该谈论这个问题。两个人初次见面,这种话题还是敏感了一些。
但是,看靳子谦的说话作为,并不是这般不知轻重的人物,为何会出现这么大的错误?顾诏眉头蹙了蹙,随即舒展开来,心下怀疑靳子谦想要知道的,恐怕不是香港,而是兰东的形势。他以香港为说话起点,其实是在考究顾诏对兰东的看法吧。顾诏想到这里,有点哭笑不得,自己仅仅是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关于省一级的格局,实在太大了啊。
再想一想,顾诏便有些恍然大悟。靳子谦的意思,恐怕也代表着靳书记某些焦躁的情绪,如何快速在兰东建立起关系网,恐怕是靳秋最想解决的问题。这么大的命题,靳秋不会自己来说,顾诏也不会太入靳书记的法眼,但是靳子谦却是不同的,**子弟有时候做事,可是不分地位高低的,只要有用他们都可以送出笑脸。
所以说,有时候**子弟之间的交往,也代表其家中的态度。顾诏凝神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是啊,听说香港经济之所以能够发展得那么快,地理条件抛开不说,他们之间好像有个什么商业联盟的制度存在。”
第二次试探,靳子谦用不合常理的口吻在顾诏的口里套出点东西,这次试探依然是皆大欢喜,并且隐约找到了两人的平衡点。故此,靳子谦饶有兴趣的问道:“哦?商业联盟,这说法倒是很新鲜,难道是有钱大家赚,共同分享利益吗?”
进一步的询问,代表了这个平衡点彼此都有利。顾诏摇摇头解释道:“也不是这个意思。在香港,有很多高级的私人会所,私人俱乐部,好像里面的会员属于积分制,在每次的聚会中,互通消息,达到资源共享的目的。”
“资源共享?”靳子谦眼睛一亮,轻声重复道。
这就跟顾诏在海都那边办的晚报目的相似,用一种东西来汇聚众商人的目光,然后以晚报的名义组成一个包围晚报的小圈子。在这个小圈子里面,大家都是持通行证进入的,然后在以晚报举行的聚会上,大家随意走动,凭各自掌握的渠道去认识朋友。或许有个建筑商手中有条关于印刷业的信息,那么他可以通过晚报宴会这个平台,为这个信息找到感兴趣的商人,既送出了信息,又交到了人脉,还能从中获得某些好处。随着这种宴会的不断举办,大家的信息面越来越广,人脉也越来越多,所以等到宴会出名,那就会有更多的人挤破脑袋想要往里面钻。
所以,到了后来,顾诏把晚报让给了孟家,也获得了老孟家的友谊,为游**在海都站稳脚跟,获得官方庇护走下了最重要的一步。
在海都站稳,并且有了官方身份,游**下一步再做什么举动,出面干涉的人将会很少很少。
顾诏很模糊的将这种模式向靳子谦解释了一下,以靳子谦所表现的能力,应该很容易理解。当然,靳子谦也不会在顾诏的面前表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仅仅点头道:“资本社会的东西,有些真的是奇思妙想啊,也不知道是否适合内陆。”
这种评价,顾诏是不会说的。在天都以及南方各省,已经隐约有了这种会所出现,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到达那么高深的地步,仅仅停留在吃喝玩乐的层面上。
毕竟内陆穷惯了,有了好地方,自然是以花钱显威风为主。
靳子谦做了这个评论之后,两人便不再试探,也不深说,开始就酒类开始了交流,转眼间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