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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对了,毕业那年,你们一拨人,都到羊城干什么去了?”安嘉璐想起这个悬了若干年的问题。
“我很想告诉你。”余罪瞥了眼,安嘉璐正好奇地看着他,他补充着,“可我不能说。”
“OK,懂了。”安嘉璐不问了。
“对不起啊,真不能说。”余罪道。
“我懂,就像你们去年消失了几个月,回来鼠标就立功受奖了,就像你刚下刑警队几天,鼠标回来就受伤了。”安嘉璐道,余罪听不出褒贬,疑惑地看了安嘉璐一眼,生怕这抓赌搞收入的事,拉低自己的形象,他补充着:“详细案情,那个也不能说。”
“我可没那么强烈的好奇心,再说猜也猜到了,还用说吗?”安嘉璐道。
“你确定能猜到?”余罪的心抽了一下。
“当然。”安嘉璐美目眨着,看了余罪一眼,他专心开车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平时吊儿郎当那个德性。她咬咬下唇,慢慢地说,“不管有多少人否认,你们就是警察中的英雄,咱们这一届同学里,走得最高的已经是你了……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一直认为,你们都是一群吃拿卡要的问题警察。”
“咝!”余罪倒吸了口凉气,心里暗道:看得真准。
居然没吭声,安嘉璐看余罪这么严肃,她突然问:“你知道你们去南方办案的时候,我去找过谁了?”
“谁呀?”余罪没反应过来。
“马老。”安嘉璐笑道。
余罪心一抽,还说好奇心不强,肯定是奔楚慧婕去了,自打金盆洗手后,余罪已经很少去打扰那两位生活平淡的人了。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安嘉璐又问。
“老马已经活成半个神仙了,和他交往,会学到很多东西的。”余罪道。
“还真是……马老一直做义务的课外辅导员,学校给他点补助,他也全捐出来了,其实我很怀疑现在这个年代还有没有不抱着目的的捐赠、慈善,不过他真是那样,几个有望治愈的聋哑儿童,他在四处奔波着,给他们筹集医疗费用呢……都是无偿的。”安嘉璐道。说到这种让她感动的事,她有点兴奋,看余罪还是那么平静,她笑着补充,“对了,还有那位楚慧婕老师。”
“她以前也有声带先天障碍。”余罪道。
“对,是有个素不相识的人帮过她,所以她在帮更多素不相识的人。”安嘉璐道,抚着胸前,好一副心潮起伏的样子。
她知道的肯定是精简和谐版黄三的故事,余罪笑了笑,没有揭破。
拐过了五一路,路上正堵着车。这时候安嘉璐倒不急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目视前方、少言寡语的余罪,突然间发现他变了很多,那种惯常的坏笑、那种睥睨的贱相、那种谁也恨不得踹他脸的表情,很少见到了。
两人似乎有了距离感,她记得在羊头崖乡,离得远,反而觉得心很近;等回到了五原,离得近了,却觉得心很远很远。以前是她在刻意地躲避着、防备着他;而现在安嘉璐却觉得,余罪已经开始躲避和逃避她了,她记不清多长时间没有联系过他了,如果不是今天的偶遇,还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能见到他。
“你很忙?”安嘉璐问。
“什么?”余罪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是不是很忙?”安嘉璐强调着。
“大部分时候都不忙。”余罪道。
“哼,我以为你忙得连给我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安嘉璐挑到了时机,刺激了余罪一句。
余罪侧头,看到了安嘉璐似乎期待的眼神,又似乎是嗔怪的目光,那种小女子的幽怨全写在了脸上。他笑了笑:“是不太想打扰你的正常生活,我们和你的朝九晚五不一样,出去回来都没个准点,你没看细妹子埋怨嘛。”
“哼,借口。”安嘉璐不悦地说。
“你确定,要接受我的骚扰?”余罪严肃地问。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安嘉璐剜了一眼,却没来由地喜欢他这个坏坏的样子。
“呵呵,这不就是了,咱们不见还能想着,见多了只会添堵。”余罪笑道。
“你是不想给我添堵呢,还是你自己心里有阴影?”安嘉璐揶揄道,黑白分明的眸子,映着余罪稍显愕然的脸。
余罪离得很近,近得能看清她微微弯翘的眉睫,能闻到她幽幽的体香,能听到她怦怦加快的心跳。
蓦地,余罪“呃”的一声,紧张得赶紧侧脸,硬憋回去了。安嘉璐却知道这个膈应的原因,她闭着眼,抚着额头,花枝乱颤地笑着。
“我没什么阴影,真没有。”余罪嘴上说着,心里却暗道,阴影可多了,林宇婧、栗雅芳,哪个不是阴影,毕竟咱还没有修炼到太上忘情的地步啊。
“撒谎的后果很严重啊,就像你中午吃那两份色香味俱全的菜一样。”安嘉璐笑道,给了余罪一个你别装了的表情,直视着他道,“以为我看不出来啊,绝对有。”
“这你都能看出来?”余罪凛然道,已经思忖是不是鼠标漏嘴把林宇婧的事说了,但栗雅芳的事她肯定不知道。
“看出来,是因为一个人。”安嘉璐道。
“好,我承认,有这么一个人。”余罪干脆和盘托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自打吃这两盘菜之后,余罪对安嘉璐的想法,已经无限接近纯洁友谊的地步了。
“果然是这样。”安嘉璐黯然道。
“有些事随缘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没发现吗?连鼠标也不愿意告诉他最亲的细妹子,他每天在外面干什么,我们接触的是一个很龌龊、很卑鄙、很黑暗的世界,更多的时候我们带给身边人的都是负面情绪。”余罪委婉道。或许还真有这种成分,他不想再去祸害这些单细胞的妞了。
“你不要回避话题……那个人是……”安嘉璐狐疑道,侧头看着余罪。后面的喇叭催着,到绿灯了,余罪发动着车,掩饰道:“都已经发生了,那就让它过去吧。”
还是别说的好,余罪拿定主意了,当个同学挺好,却不料安嘉璐憋不住了,不禁问道:“是解冰?”
“嘎!”车一哆嗦,熄火了,后面差点追了尾,余罪紧张地打着火,加速过路口。
这慌乱的样子,等于让安嘉璐得到正确答案,她轻“吁”了声,说出来了,反而觉得如释重负。
可余罪有压力了,这和解冰有几毛钱关系,明显都想岔了。他想解释,又放弃了,这事只能越抹越黑、越说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