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斓看着他,眼中的冰寒完全就是在看一个死人,让何为平一抖,自动收起叉腰的双手,气焰也收敛了一点。
因为薛斓下令,而且何为平也主动要挨打,所以军士们也不等着,拿着军棍就往何为平身上招呼。何为平本来以为,自己平时还有几分威严,就算主动去承受不属于自己的错误,大家也会手下留情,故而没有防范,临挨打之前还很得意地在抖腿,结果一棍子下去,何为平就脚下不稳,外加一声惨叫。他回头瞪了打他的那个人一眼,吓得他不敢下手。
薛斓发出一声不知是嘲笑还是好笑的笑声,何为平脸一红,自己居然被他嘲笑了!他明明比自己还小好吗?
何为平准备好姿势,军士们也不敢“怠慢”,军棍一下一下接一下地打在何为平身上,何为平忍着没有发出一声,薛斓不屑一顾,现在逞英雄,不代表战场上遇见危险他就不逃跑。自己被赵含休打的时候还是会吱哇乱叫的,因为这样就能引来薛氏,自己就能将损害减轻到最低,只有精打细算,才算兵家。
何为平挨打完,自己穿上了战甲。薛斓看着乖巧了许多的何为平,突然来了一句:“搭一个擂台,三日之后,我和你决战。”
何为平不解,他已经狠狠搓了自己的锐气,自己也会听话,为什么他还要以平等的姿态跟自己决斗?如果是打一巴掌再给颗糖吃,直接对自己委任重要任务不就好了吗?
薛斓不想跟他解释,如果什么都要上位者对居于人下者说,这个世界就不会分为三六九等,上位者也没有资格上任,而下面的人也无法选拔。薛斓没有理会他疑惑的眼神,自顾自离开了。
军士们开始准备擂台,何为平也擦上了药物,准备练武以备战。开玩笑,他在来投军之前是个土匪,要不是一时吃醉了酒,山寨疏于防范,也不至于被官军攻破堡垒,为了保全兄弟们的性命和身家才接受诏安。还好他能力强,武力值高,又有威信,所以才在两年之中当上了守城将领。他怎么能输给一个靠着裙带关系走后门的只会纸上谈兵的贵族公子呢?这是他的雪耻之斗,他必须全力以赴!
薛斓在约战之后也没有闲着,又去郊外转了一圈,郊外因为备战的缘故全部都是荒地,也有几片沼泽,依稀有残留的动物骸骨。薛斓扶着下巴,是个好地方,无战时应该拿来种田,备战之时的话,可以拿来设置陷阱。可是如何才能转换自如呢?或许长公主就是因为不懂得如何变化,才把它放着;也有可能长公主对于这些一窍不通。
薛斓怀着重重心事回到府衙,脱了衣服就躺在床上睡着了,一直睡到翌日上任之时。
长公主听说这些事之时,正在吃下午茶,梦琪站在一边数落着:“哼,真是个给脸不要脸的混账,公主都让他回去休息了,他还跑去闹了一场。若是把那好不容易招安的土匪头子给恼回去了,真是自损八百。”
长公主笑而不语,薛斓师从赵含休,赵含休上过战场,所以他的用人和手段不会差,只是这耿直得有些可爱。当初的李越泽可是个处事圆滑的人,但是她倒是期待这个少年会有什么手段。
薛斓翌日上任之时,倒是自动醒来,不出一炷香就穿好吃好,比所有人都早到了城墙,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要知道其他官阶比他低的都还没来呢!手下人赶紧去禀告何为平,何为平匆匆跑来之时,薛斓已经画好了一幅图,上面满是箭矢的样式。薛斓看着衣冠齐整的何为平,脸色终于好了一点了,这样才像个人嘛!
何为平被薛斓欣赏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他也就是投其所好,毕竟讨好上司自己的日子也好过一些不是吗?
薛斓用眼神示意他过来:“看看,哪个实用。”
何为平走来,作揖之后才把脑袋凑过去,那图上画着三行箭矢的样式,第一行是普通三角头,绘有好看的青铜纹路;第二行是双翼形的青铜箭簇;第三行是双翼双尾形的箭簇,只是这个材质……
何为平皱眉疑惑的样子落在薛斓的眼里,薛斓喜他是个懂行的人,便问:“看出什么来了?”
何为平指着第三行:“此物是……铁?”
薛斓笑着摇摇头:“还要更进一步。”
“钢?!”何为平瞠目结舌。
薛斓点点头,将图纸一卷,交给何为平:“我需要十五万支,十日之内给我。若是质量不过关,斩督将。”
何为平胆战心惊,这根本不可能办到,薛斓是在刻意为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