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可能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手缩了回来,试着问道:“不能碰吗?”
牛有道走了过来,盯着那鸦将观察了一下,一身黑羽油亮,层层黑羽缝隙中渗透着阴煞之气笼罩,且不断吸收着周围的阴气,紧闭的两眼缝隙中渗透着似有浮荡感的红光,充满着邪气。
他摇了摇头,“不能碰。它们沉睡后,一直处在阴气中,接触到了生气,搞不好会被惊醒。”
云姬:“惊醒了有什么关系吗?你好不容易找到这,好不容易找到它们,难道不准备带走它们?”
牛有道呵呵道:“带走?从炼制它们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控制的,除了能唤醒并指挥它们的统帅,谁也带不走它们。它们只忠于一人,若违抗的话,随时会魂飞魄散。”
“说白了,这就是一支死灵大军。每一只乌鸦都是在活着的时候融入了一名死者的灵魂,炼制成鸦将后,既非活物,也非死物,既可在阳间穿行…根据炼制秘法的记载,还可征战冥界。虽不知冥界何在,但记载上说这东西能穿梭阴阳两界,能在阴阳两界中存活,根本不是什么人都能控制的,你拿什么去控制?”
“若真能是个人都能控制,你修为这么高,我敢轻易带你来这里吗?”
云姬惊疑,“可穿梭阴阳两界,不受阴阳约束?每一只鸦将都有一名死者的灵魂…”她看了看四周鸦将的规模,震惊不已,“这得拘禁融合了多少人的灵魂?若真如此,如此这般拘役大量亡灵,阻断天理循环,岂非邪魔,不怕遭天谴么?”
牛有道:“这些东西本就不该出现在人间,说是邪物一点都不为过。至于是不是邪魔,不好说,还得看用的人去用它们来做什么。至于会不会遭天谴,鬼知道老天是怎么想的,世人的对错未必合老天的胃口,公道自在人心,指望天谴维持人世公道未免可笑。”
说到这,忽盯着对面的那只鸦将感叹了一声,“炼制这些东西的人都没落个什么好下场,也许就是遭了天谴吧。”
回头又道:“你现在一旦惊醒它们,它们立马会把你视作入侵者。这些邪物,已经在这里吞噬了三十多年的阴气,你想想看,这等于是三十多年日夜不停的修炼,三十多年无时无刻不在修炼,从未停止过,这是什么概念?”
嘶!云姬倒吸一口凉气,“那岂不是说,这里无异于有十万金丹修士,这些鸦将组成一支大军还得了?”
牛有道:“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东西可是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纵横天下,来去如风,且无惧生死,金丹修士能比吗?天下修士的数量也许胜过他们,可除了元婴修士外,只怕天下所有修士加在一起也挡不住它们。你把它们给惊醒了的话,这石头当中你的遁地术好像没什么作用吧,恶战一场有必要吗?”
云姬惊疑环顾,“你师傅炼制这些东西想干什么?”
牛有道:“抓这么多乌鸦,拘禁十万亡灵,哪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还要不被人发现,一个人得忙到猴年马月,肯定有相关势力在配合。喏!”抬手指向了那面猎猎飘扬的大旗。
云姬回头看去,见到旗帜上的“商”字,醒悟,也明白了这些鸦将的用途,“据说你师傅和宁王商建伯关系不错,难道传闻中商建伯想镇压天下修士的说法是真的?”
牛有道:“真假不重要,岂止是商建伯,天下各国,谁愿意修士凌驾在上,哪个不想那样做?只是没那个能力去做到,只是商建伯被人暴露了出来而已。商建伯倒是找到了办法,然而…可能真如你所说,参与的人有违天理循环,都死了,都遭了天谴。弄了这一手却没机会去践行,没机会见到自己种下的因去结果,反倒是留待了后人。”
环顾着叹道:“十万亡灵!谁也不好公然弄死这么多人,否则动静太大了。这些亡灵十有八九都是战场上战死的将士。商建伯当初为燕国征战四方,麾下阵亡者无数,也只有类似他这样的人配合才能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在堆积如山的阵亡者中拘禁这么多亡灵,而不被人发现。”
“不仅仅是商建伯和我师傅,如今的乌常恐怕也在这样做,西三国的战事,战死者无数,只怕是刚好提供给了他绝佳的良机。真要有天谴的话,按理说乌常最后也难逃一劫才对。”
说到这,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玩笑一说而已。
云姬震惊不已,“乌常也在大规模炼制鸦将?”
牛有道:“你以为我为何让你和鬼母保持联系?鬼母突然断了联系,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乌常的炼制地十有八九就在陷阴山。”
云姬不解,“你怎么知道他在炼制鸦将?还有,他不是早就会炼制吗?为何还要等到现在?”
“他原本的炼制之法不完整。鸦将的炼制秘法来自武朝皇后离歌,离歌传给了她的心腹侍女,也就是魔教的开山圣女。离歌留下了一部魔典,魔典中记载有此秘法,在历代圣女中秘密传承。赵雄歌的圣女情人遇难前把这魔典给了赵雄歌保管,赵雄歌不知被东郭老儿灌了什么迷魂汤,喏,就是眼前这一幕的成因。”
牛有道指了指四周,又继续负手在刀枪剑戟的路径中,犹如闲庭漫步般,惆怅叹息着,“上次猴子被抓去了圣境,我当时也是没了办法,才让赵雄歌交出了魔典和乌常做交换,这才保了猴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