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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
柳博裕一来就见俩丫鬟守在房门边。
“小姐呢?可是在房里?”
俩丫鬟见他突然到来,赶紧行礼:“老爷,小姐似乎心情不好,正在房里睡觉。”
闻言,柳博裕蹙了蹙眉,让丫鬟打开房门,背着手跨步走了进去。
看着那蒙着脑袋的女儿,他上前没好气的将那捂头的被子给掀开。
“你也不怕闷死的?”这孩子,要什么时候才能不让人操心?
见到他来,柳雪岚顿时没好气的给他白了一眼过去。“你来做什么?今日我心情不好,你要敢再唧唧歪歪,小心我揍你!”
“混账!我是你老子!”柳博裕黑着脸骂道。别人家的闺女都是温柔贴心的,就是他其他的几个女儿,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半分,只有这个女儿,从来就没把他当父亲看待过,想说什么从来都不忌口的。
他上辈子就是欠了她的!
要是以往,柳雪岚早就和他对掐叫板了,可今日对于吵架,她似乎兴趣缺缺,就似没看到柳老头黑脸一样,拽过被子再次将自己脑袋蒙住。
“老头,我今日心情不好,你别来惹我!”警告声从被子里传来。
“……?!”柳博裕哭笑不得。这哪是他来惹她,分明就是她欠教训!
坐到床边的绣墩上,他再次将柳雪岚脑袋上的被子给掀了,大手一抓,直接将人给提起来。
当看到柳雪岚红着的两只大眼睛时,他突然怔愣住了。
“你这是做何?不就是那人派了手下过来吗?难道你还忘不了他?”他也是听说了奉德王府的人来过才特意过来看看。一想到这两人还牵扯不断,他心里没好气。
柳雪岚咬着唇,不语。
“你!”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柳博裕有些恨其不争气的斥道,“你不是说跟他没有关系了吗?为何他还要派人到府中来找你?你可别忘了,你马上都要嫁人了!而且他也是快要娶妻的人了,不管是正妃还是侧妃都没有你的份!”
柳雪岚无精打采的垂着头,听到他的话,她更是显得没有一丝生气,“老头,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我没有说我对他还有什么想法,我就只是在生气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好不好?我当然知道他要成亲了,可是那都不关我的事。”
柳博裕瞪眼:“那你哭何哭?”
柳雪岚恹恹的看了他一眼:“我伤感一下难道不行吗?回忆过去又不代表我还想着他,我要真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还能坐在这里等着嫁给别人吗?”
柳博裕想了想,貌似也有些道理,只是看着她就跟被抽了魂的样子,就显得有些不确定:“你说你对他没想法,那你告诉为父你在屋里躲着做何?还如此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柳雪岚白了他一眼:“你这老头会不会说话?我哪失魂落魄了?我不过是被气得没力气罢了。”
闻言,柳博裕嘴角抽了抽。“……?!”
顿了顿,他问道:“他派人来找你做何?”
柳雪岚默了默,最后撇嘴道:“我怎么知道?”
柳博裕眯起了眼。最近府外总有奉德王府的人出现,这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可是他又搞不清楚,那奉德王明明已经被皇上赐了婚,且同时正妃侧妃都齐了,他不忙着筹备自己的婚事,整日盯着他们府中要做何?
那人的性子和德行他是真的一点都摸不准。
想到上次他到府中对他的威胁和警告,他就有些不安,可是他有无计可施,因为人家也没做什么过分之举。
但这样子分明就是不正常的!
眼前这婚事还有十来天,这期间可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否则他怎么向白家的人交代?
唉~真是冤孽!一个女儿就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现在又加上奉德王,真是让他没一刻安宁日子可过。
“岚儿。”将柳雪岚的肩膀扶住板正面朝自己,柳博裕严肃的说道,“我不管你对白宇豪是否真心,我也不管你对奉德王是否还念念不忘,但你必须得给为父记得,你同白家的婚事不是儿戏。我们白柳两家在京城来说也算是权贵人家,不管你有多恨爹,但爹都请你以两家颜面为重,莫要任性妄为。知道吗?况且这门亲事是你自己点头应允的,就算爹当初逼迫你要你嫁给白宇豪,可爹也是为了你好。先不说白家在京城的地位,就是那白宇豪爹也是极为欣赏的,那样性子的男人,以后你嫁给他,才不至于受他欺负,不管你有多恨爹,但你要相信爹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柳雪岚抬头看着他,那一双精明犀利的老眼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认真,甚至还带着几分不安。这让柳雪岚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异样,她也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总之她心里极度的不舒服。
吸了吸鼻子,她移开视线,似有些鄙夷的说道:“老头儿,你能不能别搞得这么煽情?我是嫁人,你应该高兴才对,以后你终于不用因为我而心烦了。”
“你!”柳博裕咬牙瞪眼,“你这没良心的,你看为父像是这样的人吗?”这就是一个白眼狼!
柳雪岚撇了撇嘴。
“你啊,这性子得好好改一改,以后嫁去了白府,可不能像在自己家里一般随意了。知道不?那白大人和白夫人还算事理,看在为父的面上他们也不敢对你如何挑剔。可是我听说可是我听说白家太夫人就有些尖酸势力,你嫁过去之后可得好生讨好那太夫人才是。”
闻言,柳雪岚突然瞪大了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让我去讨好那老巫婆?”
“闭嘴!”柳博裕怒道,“没大没小的,那是你未来夫君的祖母,你是晚辈,自然要讨好她,难不成还让人家来讨好你?”
这话柳雪岚就有些不爱听了,险些炸毛跳起来:“老头儿,你搞错没有?要是别人欺负我,我也要还要去讨好她?”
“就你这德性,有谁能欺负你?”
“我什么德性?我再怎么也比那老太婆德性好,你都没看到她是如何骂我的,你还在这里帮着她说话,你这老头儿,到底是谁的爹?”
那一个‘爹’字一出口,不进柳博裕呆愣了一瞬,就连柳雪岚自己都愣了,随即转开头赌气的不看他。
不管她嘴上喊不喊‘爹’,但柳博裕心里多少被这一个‘爹’字安慰到了。至少他知道她心中还是把他当爹的。
“你呀,就该改改自己的脾气,别整天没大没小的,那太夫人为人是有些让人不喜,但你若是安安分分的和白宇豪过日子,难道她没事还会来找你的茬吗?”
柳雪岚哧道:“这也说不定哦?”那次在酒楼,那老太婆将她约出去,不就是故意羞辱她找她的茬吗?
柳博裕气结:“……?!”
那太夫人的为人他是有所耳闻,不仅对下人严厉,对儿媳、儿孙都颇为严厉。可是他还不是相信一个老太太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柳博裕在朝中说什么也是一名重臣,难道她还敢明目张胆的欺负自己的爱女?
看着女人总算神色正常了,他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不顾柳雪岚摆出来的臭脸色,照旧警告叮嘱了一番要她安分的待在家里,然后才离开了。
等到他一走,柳雪岚拽住被子再一次将自己脑袋蒙上。
眼前着婚期越来越近,她突然就有些后悔了。不是说她不喜欢宇豪,说实在话,她还是挺喜欢跟他在一起的,尽管看起来斯文弱弱,可对人诚恳,对她也很贴心,什么事都以她为重,这样的男人真的很适合做她夫君。
可是她现在突然又有些不想结婚了,就觉得这样子一直下去其实也挺好的。不用嫁到别人家去看别人的脸色,特别是一想起白家太夫人,她就头痛,她还真怕哪一天自己冲动起来一个没忍住将那来太婆给打死了。
要是不用成亲那该多好!她可以跟继续这样温馨的过下去,也不用去面对其他的人。
现在一想到还有十多天就是成亲之日,她甚至都生出了逃婚的念头。
要不自己干脆跑了算了!
免得那个混账男人还要来找她的麻烦!
真是恶心死她了!他一次娶三个,还嫌不够,还要来纠缠她,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要脸、如此恶心的男人?
他简直是比柳老头还脏!比柳老头还叫人恶心!
……
大学士府
白翰轻被自家老母亲险些弄的神经衰弱了。
他们夫妻俩好劝歹劝,老母亲非但不听,最后反而闹得更凶了。
眼看着老母亲就要把事情闹大收不了场了,白翰轻同张氏商量以后,最后决定就以老母亲年迈身子不适为由将贺兰氏暂时送往别处。
否则再这么折腾下去,到成亲那日还不得让亲朋们看笑话?
这是他们家娶媳妇,哪里丢得起这个人?
……
奉德王府
皇上一次性给奉德王选了三名妃子,其中正妃一名、侧妃两名。
考虑到奉德王年方二十四了还未正式成亲,为了让儿子对这几名未来的妃子加深印象,竟提议让儿子将这三位正、侧妃一并邀请到奉德王府做客。
皇上如此重视自己,夏礼珣自然全都应下,当真让人给三位未来的正、侧妃府中送去了请帖。
这日午后,三位闺中小姐如约前往奉德王府。
看着金碧耀眼、富丽堂皇的奉德王府,三位小姐从入大门开始就一直充满了惊艳。
这一处府邸四处的装潢和景致,每一处都极为讲究、精美绝伦,简直都快比过皇宫了。足以可见这府中主人的财大气粗、贵不可攀。
碧波亭中
某爷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看着对面三位端庄得体且还有些紧张的女子,冷傲的眼角莫名的就闪过一丝厌恶。
三女一男在亭中坐了快半个时辰了,居然没有一人说过一句话。
这气氛,说不来的诡异和尴尬。
看着对面那高高在上的男子,浑身都散发出矜贵而冷傲的气质,三名女子被就小心翼翼又拘谨不安,被那浑身天成的傲气一震慑,根本就不敢擅自发言。
但不说话不代表不敢看人。
特别是男人如雕刻般菱角分明的俊脸让她们是偷看一眼又忍不住偷看第二眼、第三眼,那细长而冷傲的黑眸,幽暗深邃,显得狂傲不羁,斜飞的剑眉、英挺的鼻梁,削薄轻抿的薄唇,每一处完美的让人不想移开眼,特别是性感的唇角上那一抹淡淡的弧度,让他显得格外邪肆。
即便男人姿态慵懒,可依旧带着一种孤清而盛气逼人的气质。
特别是男人高大硕长的身躯,更是散发出一种魅惑人的气息。即便四处景致别雅优美,可在这个男人面前似乎都失去了颜色。
这样的男人,除非没见过,若是见过,哪有不倾心的?
时不时偷偷的打量让三位女子姣美的面容上都布上了红晕,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羞涩让人一览无遗。
对于女人们眼中流露出来的爱慕,夏礼珣从头到尾似乎都视而不见。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心里是有多么的烦躁。
就犹如以往的每一次,但凡有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他脑海中总是不经意的就会出现一张圆润的娃娃脸。就跟得了魔症一样,他走到哪,那脸就出现在哪。
此刻在他面前,同样的,他脑海中又浮出那一张脸,而此刻,对面有三张面孔,但每张面孔上似乎都是那个女人的影子,就跟大白天遇到鬼一样,让他想抹掉都抹不掉。
以前出现这样的场景,他从来没有去深思过到底是什么原因,只认为是那个女人太让人厌恶所致。
可如今,那女人都不出现了,但他脑海中的这个影子却始终都抹不掉。
恍惚间,他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多年前——
依稀记得第一次她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跪在他面前乞讨的样子,一身破烂脏得没法形容,用她那脏兮兮的手拉着他的衣摆让他赏些银钱。
他记得他当时厌恶得恨不得一脚将她踹开,可是大街上有不少人看着,他为了把那脏兮兮的小叫花子给打发走,就让人给她五十两银子。
不曾想这个小叫花子贪得无厌,仿佛把他当摇钱树一样的赖上了他,不管走到哪都有她的身影。他曾经烦不胜烦,还叫手下将她撵走,可是没想到她却身怀武艺将他多名手下打得不成人样。
为此,他有好几次出府都不敢走正门。
而突然的某一天,这小叫花子穿戴一新、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来找他,当时的她笑得异常兴奋和得意,他明明没有刻意去铭记,可是那天她的笑容却深刻得让一直都无法忘记,他甚至还记得她当时对他说过的话——
她说:“奉德王,我喜欢你,等我及笄之后我嫁给你好不好?如今我也有身份了,再不济我也是柳家的闺女,应该配得上你吧?”
他记得他当时嗤之以鼻,满心的嘲讽。就这样的身份居然还想嫁给他?这简直就是比做白日梦还让人觉得可笑。
七年,他没想到从那五十两银子开始,他与她就已经经过了七年了……
这七年,他们之间最多的不是争吵就是打架。
他不明白,明明以自己的实力,想要除掉这个女人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为什么他却从来都没有那种念头,甚至容忍她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自己身边。
直到在天牢里,她告诉她累了,追不动了,以后再也不会追着他跑了。看着她绝然清傲离去的那一刻,他突然才发觉自己心窝充满了凉意,那一瞬间,就似有什么东西正从身体里渐渐的消失一般,让他短时间的呆愣无措。
他以为这都是她欲擒故纵的话,目的就是想引起他的目光,可是他没想到她是真的要与他划清界限,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同其他人定下了亲事。
知道的那一刻,他狂躁不安,甚至是从来没有过的愤怒。
她怎么能如此狠心无情?在她闯入他的生活这么多年之后她居然还想着翩然退出。她把他当成什么了,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开吗?
看着她跳入湖中的那一刻,他从来没有过的慌乱,所以他跟着跳了,那一刻的他没想过是否能活命,他只想着要牢牢的抓着她,不让他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因为看见她落湖的那一刻,他的心,莫名的痛了……
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他也知道她这些年来在自己身上费了不少心思,他也知道她对他有许许多多的不满、甚至是恨意。
就在他下定决心要将她留在身边、甚至想对她好时,她竟然要求他‘一夫一妻’……
他以为这只是她的故意为难,想让他对她更好,可是他没想到,她竟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有这种‘超脱世俗’的要求……
突然间,他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含羞带怯的三名女子,微眯的黑眸忽的就闪过一丝厌恶。
“本王乏了,若你们喜欢此处,大可随意游玩。”起身,他无视女人投来的痴迷眼光,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了风景雅致的碧波亭。
回房以后,贴身的小厮忍不住往他面前凑,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