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听着,点了点头,目光炯炯望向了高维。现下,她敢肯定对面的男人并不是在兴师问罪。
高维大笑道:“既然与妈妈开诚布公,我也就直说不必再用那些个女人在中间折腾着,若要合作,妈妈若有权限不妨直接跟我讲了条件。”
人生急流,已在懵懂无知时行到了险滩上,不想沉船毁舟,就得在无可奈何中多抓些主动。
王妈妈同样发出了爽朗的笑声相应。
她不相信信诺誓言,但却信着利益相通。高维有着比之张绍雄更好的起点本钱,也更年轻健康,若得上扶持,应当可以走得更远。
静夜秉烛相谈,一个俊秀贵公子,一个面目普通的老妪,竟然也你一言,我一语,谈得十分投契……
离了王妈妈住的小巷,高维并没有急着回府,而是吩咐车马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缓行着,散着酒意,也散着郁结在心的恨恼。
与王妈妈以及她背后的贵人合作,不过是与虎谋皮,高维知道得清楚,但还是主动地跳了下去。
“不与她们一道又如何?估计一切错都记在了我头上了。不继续错下去,是自己没命。”,没了和王妈妈讨价还价时的意气飞扬,摊在车里的高维又一次地自嘲而笑。
开始怀疑薛素纨背后有人是在长兄高绩出事之后。
那一天,自己本是要和高绩一道去陪着途经夏口的贺鸣,可却被薛素纨痴缠着分不开身。
遇匪袭击中死去的贺鸣不算,单讲高绩的受伤,得益者除了他这个高家次子,就是得以把孩子送进高家的薛素纨。
母亲也许还蒙在鼓里,但那日从郊外接回血染一身的兄长时,父亲瞪着自己的眼神就已寒冷如冰。
如果不是除了自己,高家没再有第二个儿子,父亲高恭估计会象周老太爷料理周柏一样收拾了自己。
明明那时即便有不忿着长兄的念头但还没有行动的自己,已然被动地成了弑兄之人。
弃子留孙!即使高恭暗地诟病着周老太爷的处事之法,但高维相信若大难临时,就象用滔滔沱江水隔断一切不完美一样,父亲说不准会带着长子长孙弃了自己离开。
在高维感慨万千地徘徊街头之时,刚直接与他牵上线的王妈妈也正拧眉,想着年轻男人提出的第一个合作请求。
“我想留下周曼云,要活的。”
活生生的女人被留下做什么,王妈妈脑子一转就能想到许多可能。
但周曼云并不好留。
上一次,高维走明,天香走暗,虽未正式合作,但也算是按着信报掐点配合得极到好处。
可是,要留的萧家子还是走脱回了云州。
那个在清远下毒毒了郭景成的小鱼姑娘,曾见过那位小鱼真容的贺鸣死了,可是他身边随侍的仆人有给天香提过供词,说是与用来通缉云锦帆红姑的曼云画像极象。
而刚才高维也说了周曼云自小跟着个假道士习医,应当也是会用药的。
如果小鱼与周曼云合而为一,真身周曼云是会用毒得倒也说得过去。
留一个普通女子的手法和留毒女的要截然不同……
第二天的清早,周曼音依旧如往昔一样早早地到了婆婆的房里伺候着。
挑帘进门,却看见平日这时绝不会见到的长嫂杨氏正在黄氏面前杵着,象着根立了许久的木桩子。
杨氏被黄氏专门唤了来的,教训着她的为母不慈。
而还有些虚弱的胖娃娃正趴在黄氏的怀里,可怜兮兮地吧嗒着大眼直盯着曼音。
若是平常,看到他露出这副样儿,曼音总会上前抱抱。但在此刻,这孩子却让她一下想到了同样会装着娇样的王素雪。
曼音笑着错开身,不着痕迹地躲过了孩子渴求的眸光。
伺候婆婆用完餐,强撑了半响儿的曼音立即逃也似的离开了主院上房。
走在小径之上,她的耳边响起了一阵儿急急追上的脚步。
再接着是杨氏刻意压得极低的声音,“看你这样儿,也知道这孽种是那贱人生的了?”(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