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殷锦芙震惊的目光,许姝轻轻抓着她的手,一字一顿道:“二姐姐,你也知道,如今天下这局势,不知到时候有多少世家大族,在权力更迭中一夜间消亡。二姐姐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应该懂得姝儿的意思。这天下,迟早是要易主的。可到时候,定国公府又将如何?外祖母贵为高宁大长公主,圣上当年登基之时,可是有从龙之功,如何能不引人忌惮。所以,姝儿不得已,唯有早早筹谋划策。我给姐姐这个玉佩,帮着昱王府和镇北王搭线,可我要一个东西,那便是昱王府的忠心。不管何时,昱王府必须效忠于我。而不是镇北王。”
殷锦芙早就怔住了,她只感觉自己指尖颤颤,可同一时间,她也感觉到,姝儿的手紧紧抓着她。这种力度,几乎要把她灼、伤。
她微微蹙着眉头,久久,才喃喃道:“这些话,我会告诉世子爷的。只是昱王爷毕竟也是先帝的儿子,是宗亲。若真如姝儿所说,天下易主,镇北王坐拥天下。昱王府自然是献上所有的忠心。昱王毕竟身上流着李氏王朝的血脉,也虚自保。可姐姐担心的是,若镇北王得知姝儿暗中谋划,可否会恼了姝儿。”
闻言,许姝笑笑:“若他真心待我,就该理解我为何会这么做。至于你担心的昱王府的将来,你且放心,王爷不是弑杀之人。”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许姝心里有些没底气。上一世,她逝去之时,新帝才登基没几个月。宫中柔安郡主颇得盛宠。可但凡帝王,谁没有忌惮之心。清理了那些碍眼的门阀士族,保不准也会觉得昱王府太过碍眼。
这些,谁又说得准呢?不是吗?
许姝答应过外祖母,会给留下李氏王朝的血脉,而昱王,也是先帝的儿子,只要保住了昱王一脉,她也不算辜负外祖母。
许姝其实很讨厌这些尔虞我诈,可这些日子看着朝中动、荡,她深刻的感觉一个人的无力,若是手中没有权势,没有自己的人手,只会受制于人。
帝王的爱,能盛久不衰吗?许姝不以为然,虽然她确实也倾心于镇北王。可后宫佳丽三千,谁又能笑到最后呢?
何况,镇北王御前请旨,也并不单纯。说打底,她和镇北王这桩婚事,一开始就不纯粹。
就已经夹杂了算计。
涟漪院
想到太后娘娘出宫清修,郑姨娘愈发觉得忐忑不安起来。
一直以来,对于娴姐儿和三皇子之事,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淑贵妃那般心高气傲,给这样的人当儿媳妇,那不是时时刻刻做小伏低。倒不如嫁个普通士族子弟,来的自在。
她原也从不担心这事会成真,毕竟娴姐儿的出身在那里,宫里即便是有恩旨,那也顶死是三皇子的侧妃。所以,接到宫里旨意时,郑姨娘是既惊喜又忧愁,惊喜的是,女儿没和她一样给人家做小。忧心的是,这皇家儿媳妇岂是那么容易当的。
何况,如今太后娘娘出宫清修,郑家眼下看着是没事儿了,可事情岂会这么简单。要知道,太后娘娘和圣上之间的嫌弃,也不是一两日的。圣上纵然再动怒,也不可能真的不念母子情分。而今太后娘娘落得这般境地,定是触及到圣上的逆鳞了。而这个逆鳞,到底是什么?郑姨娘左思右想,脑海中突然闪过那林氏来。
她本不是愚笨之人,这些年也常出入内廷,自然也是有些见识的。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太后娘娘若真的做了这事儿,也无怪圣上龙颜震怒了。而郑家,在里面又充当着怎样的角色,郑家,怕是迟早得……
郑姨娘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
这若是郑家倒了,少不得会获罪,她虽说已经是出嫁的姑奶奶,可人言可畏啊。其实于她倒也没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妾室。可娴姐儿,贵为三皇子妃,那可是经常出入内廷的,有一个获罪的外家,多少惹人说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