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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循终是一个人离开了红枫村。
搜捕太女的线索既已断掉,就再没有停留在此地的必要,离了红枫村,江循一路向北而行。
大概是因为和秦家弟子的搜捕队伍走岔了路,江循这一路走得异常顺畅,竟然无人打扰。
数日后,在一个名为曲水镇的小小市镇中正在举办年终的庙会。沿街都是耀眼喜庆的红,有人叫卖兜售春联与福字。街拐角处一屉热腾腾的硬面饽饽刚刚出炉,面筋味甜,把周遭的空气都染出了白砂糖似的清甜味道。贩卖酱八仙的商铺里满是油亮酱黄的整只猪肘,悬挂在空中的灌肉肠已经风干,只消切下一段来,便是美味至极的佐菜。
江循咬着一只热腾腾的羊肉包子,在热闹的街道间穿行,口中哈出的暖暖白气与羊肉馅的膻香热气混合在一起,有一种难得幸福安宁的错觉。
……直到他路过一个露天的书摊。
书摊的老板是个裹着灰扑扑棉衣的中年人,一见来客立是欢喜,挤出一副夸张笑脸,作揖拱手道:“公子过年好!瞅瞅,这都是新进的传奇和话本,新鲜得很。公子看喜欢哪几本,尽管挑就是!”
江循咬了口包子,指着其中一本,道:“那个,拿过来让我看看。”
一翻开书页,打眼就是一张绘工有些粗糙的手绘图,但依稀可辨,是两个人交叠在一起,一个仰卧一个起坐的娱乐健身运动。
江循右手手掌的温度乍然升高了好几度,里面的秦牧脸红到几乎要爆炸:“小……小循!”
江循:“你都看过活/春/宫了,一张小黄/图有什么好怕的?”
秦牧哭唧唧:“我冤枉。我每次都是闭眼的。”
江循:“胡说。你难道听不见声音?”
秦牧对手指:“我可以想象你们在打架,然后你被打得很惨。”
江循:“……”
调戏过秦牧后,江循转头问过老板价钱,便随手把手中吃剩下一半的包子往掌心一捏,变成一串铜钱后便往老板怀里一丢:“不用找了。”
老板大喜过望,立刻把这一吊钱掖入袖中,左手一个个清点着铜钱的数量,那数字令他喜形于色:“谢公子!公子常来!“
江循在老板谢谢惠顾欢迎再来的千恩万谢中翻着书走远了。
秦牧把捂住眼睛的手指露出一条缝隙来:“你买这个作甚(*/w╲*)”
江循却没有回答他,翻了几页过后,才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怪不得他瞧这装帧就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原来《兽栖东山》的原名,叫《仙门乱——淫/兽飞渡寒山雨翻卷红被浮云浪》。
知音体题目果真是每个地摊文学的标配。而且不得不说,还是《兽栖东山》听起来更有逼格一些。
等江循忍着生理不适把整本书看完,他也只能长叹一声。
——丫居然还是连载。
穿来这么多年,江循关于《兽栖东山》原文的印象已经模糊了不少,这篇小黄/文中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唤醒了他的记忆。这本书的结尾在“秦牧”身份败露,狼狈出逃,并在尼姑庵里与几个小尼姑激情4p时戛然而止,看样子这个缺德带冒烟的作者还打算出下册。
但是,这本书除了让江循略微有点糟心外,摈弃那些胡编乱造瞎踏马扯淡的内容,居然帮助发现了某些微妙的、他以前很少甚至从未思考过的内容。
——宫家到底是被谁杀灭全族的?
——好好的,为什么秦道元会突然抽风,铁了心去挖当年影卫“江循”的坟?
还有……
江循合上书,反问秦牧道:“阿牧,你说,当初为什么太女要来杀我?”
秦牧:“唔?……我记得……她当初说,你是秦家的独子,如果杀了你,一定会让秦家家主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