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坤答道:“他们不要紧,元祥也长大了,应该多学习一些身为亲王应该知晓的政务。这次是个好机会,朕索性让白理陪他在汉东多走几天,不必急着跟咱们一起回京。”
阿和点头,忽然又想到,魏王府倒台,汉东就少了这最大的一家亲王。元祥的封地还未定,或许,说不定,豫王的封地会定在汉东附近也说不定呢。
吃午饭时,元肃劝道:“皇兄何必急着回京,多留一天也好,明日一早再走也不迟啊。”
元坤笑道:“出来已经够久了,朕跟元祥同时不在身边,恐时间长了太后更要担心。再者,汉东一事已经初定,现在需要将元城押解回京再审。虽说在你的府里,我也很放心,只是魏王在汉东的势力不可小觑,久留恐再生变数,因此倒是速速回京的好。你这几日也要格外小心,朝廷公审此案后会再调有能力的府尹过来任职,在此之前,汉东地界就劳你多费心了。”
元肃道:“食君俸禄,自当为君分忧。臣弟当尽力而为。”
用过午饭后,众人便纷纷上马上车,来的时候轻车简行,不想回去的时候晋王府派亲兵相送,队伍顿时浩浩荡荡起来,不亚于秋猎时的排场。
元坤笑道:“回去就不必遮人耳目了,拿出皇家的威势来,正好震慑一下地方。”
回京这一路上各地府衙争相迎送,繁文缛节太多了,反而影响了赶路的速度。阿和作为回程的唯一女眷,几乎要一直坐在车里,又没用晋王妃或是卫岚相陪,连平时拌嘴的元祥也不在,顿时寂寞了许多。幸好元坤体谅她,时不时的坐在车里陪她聊天说话。
最后一天傍晚,又回到了玉山行宫。薛尚宫和周尚仪从这天早上就开始旁边,终于在黄昏日落之前盼到了仪仗的到来。许久不见,平时管教严格的薛尚宫和行事谨慎的周尚仪也都格外亲切起来。用过晚膳,阿和在众多宫女的服侍下早早地进了寝宫,不过陛下似乎还在忙着与其他人议事。
阿和随手拿了上次还未读完的一本话本,继续看了起来。话本上讲的是一个有点像《孔雀东南飞》的故事:贤惠美丽的妻子和丈夫十分恩爱,却因为跟婆婆关系不好而被遣回了娘家。娘家要为自家女儿再寻良配,婆婆也要为儿子另选贤妻,两家闹得是不可开交,却没人能体谅被迫分离的小夫妻的内心煎熬。
这样家长里短的故事本不是阿和的心头好,但胜在文辞华美,阿和也就顺其自然地看了下去。一本书、一盏灯、一壶茶,夜深人静。虽然还未回宫,但似乎已经开始了泰成宫的日常生活。
看到中间有些犯困了,眼睛迷迷糊糊的。阿和将书放在枕头旁,手还夹着正在看的书页,眼皮却已经撑不住了,困得只打呵欠。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从她手上轻轻拿走书,又帮她盖了被子。有一个熟悉的气息环绕在自己身边,似乎是元坤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吟:“最近会有些忙,你早些睡,不必等我。我就在你身边。”
听了这话,阿和懵懂之间似乎安心了很多。之后睡得十分安稳。
第二天一早,回宫的队伍就从玉山行宫出发,浩浩荡荡地穿过都城的繁华地段,回到了久违的禁宫。秋猎之后,早朝停了有一月有余,除了跟随微服出巡的和几个知道内情的大臣之外,这一个月陛下的行程就是个谜团。不过最近汉东接连有紧急奏报传来,但凡不是太愚钝的都能猜个差不多——陛下这是刚从汉东那边回来。
元坤换上了冠冕和黄袍,乘着紫金辇受着众臣的朝拜,直接从禁宫的正门进了大内。而阿和也是换上了礼服,乘凤辇跟在其后,直至禁宫的正门前两队人马才分开,阿和带着泰成宫的人直接回了后宫内院。
一个月,宫里的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些庭院草木,有宫人的精心打理,似乎未有什么变化,泰成宫的一切陈设照旧,让阿和觉得熟悉又有些寂寥。
还在忙着整理时,忽然有宫女来报:“南宫郭皇后、西宫莹玉娘娘送来帖子,说是想来问候公主,您看怎么回复?”
阿和奇道:“平日里并无什么来往,怎么这次我刚回来,就收到两宫的拜帖呢?”
一旁的薛尚宫笑道:“这还不容易猜。名义上,宫里说您是在玉山静养,其实陛下去汉东的消息早就传开了,您又不在宫里,她们自然能猜测到是您一同伴驾去了汉东。”
周尚仪也道:“听说南宫和西宫素来有些不睦,而东宫的萧皇后因为地位超然,并不愿意与两边过多亲近,所以咱们公主嫁来之前,这燕国的后宫可谓是三足鼎立,谁也动不了谁。公主大婚之后,一开始倒不觉得如何。从秋猎时起,公主就一直陪在陛下左右,陛下对公主的爱重之情也看得分明。所以啊,这两宫说不定是想与公主结盟,以巩固自己的后宫的地位。”
阿和一听结盟二字,瞬间想起当时元城的那番心机深沉的话,吓得连连摆手:“结盟什么还是算了吧。大家关起门来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互不打扰不是更好?对了,为了面子上过得去,照着方才给太后送的礼单,每份减个两样,给那三宫娘娘送过去吧。就说我入秋以来身子不爽,还要静养些时候,等过些时候后再去拜访。”
薛尚宫也赞成,“听说最近审理魏世子案,宫里宫外风声可紧了,少不得要有牵连。因为秋闱之时有人泄密,导致汉中王遇袭——当然,真正遇袭是咱们公主。这事知情人不多,可宫里上下查得很紧,只怕是与后·宫之中有瓜葛,公主不去理她们也好。就劳烦周尚仪多跑两趟好了。”
周尚仪立刻应承下来,按照阿和的指示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