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庄主如此行事,只是为了试探我对这门亲事是否坚定?”
“不,我只是为了证实一件事。”
“何事?”
“我不想让云尧出嫁,而你,也不是真心想娶。”云兮说完这话,便直对上尚越的双目。
尚越被这通彻的目光看得险些缴械认输,饶是定了一下心神,才面犹带笑地回道:“庄主此言差矣,我虽对令侄女并无感情,但对长辈安排并无异议。”
“哦?”云兮眸光渐冷。
“庄主是真心不想让令侄女出嫁,而我却并不是不可以娶。”尚越露出一抹笃定的微笑。
“或许吧。”云兮不再饮茶,而是起身行至窗边,她把原本半掩着的窗门推的大开,底下场景一览无余,眼外是宽阔的天地,万物自由生长,勃勃生机,云兮说:“我在生意场上纵横多年,有一个道理一直了记于心,所有的谈判都是一场赌局,越沉得住气的人,往往越能赢得最后的胜利,过早的暴露自己的筹码和底牌,只会让胜利愈加离远。”
可这一次云兮似乎是没有沉住气,或者说,她只是让自己以为她没有沉住气,尚越察觉此处,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淡了下去,面目渐渐严肃凝重。
云兮却轻轻地笑了,笑得飘忽轻渺,似有若无,她说:“可是这一次,我愿意认输。”
“你说什么?”尚越本以为云兮还有别的招数,如今她这么一说,尚越反倒没反应过来。
“想要什么条件,你开吧。”
尚越和云兮这边风波暂定,云尧那里却浪涛未停,这姑娘趁乱丢下季玥一个人跑了,跑了一会儿突然良心发现,想要和季玥同进同退,便又一个人跑了回去。
不料她才跑了数丈之远,忽只听身后有个声音,无比急切地喊道:“姑娘,我观你乌云盖顶,印堂发黑,必定、必定……”
云尧的脚步硬生生地停在那里,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心情不好,经此更气,当下就要回头发作,却没等回过身,就听见那声音道:“必定是要犯那桃花劫啊!”
云尧脚底又不稳了一下,扶着旁边的墙才没有摔倒,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又问了一句:“什么?”
来人是一个穿着道观服的老头,发须皆白,面容清庸,手里举着个白幡,最上头书写着几个大字“天下第一神算子”,两旁又有几行小字,写着什么仙人指路,八字算命,有求必应?
云尧眨了眨眼,刚才的怒气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她就懵着脸看那白胡子老头在自己身前转来转去,用那没拿幡的手摇着一把破竹扇,而后又把那破扇子忽悠一下指在自己脸前,大喝一声,道:“嚯!姑娘,你可知自己生带花命,命里犯花?”
云尧被他吓得头往后仰,脑袋都撞到了墙上,她摇着头,把眼睛瞪的老大,道:“我不知啊。”
“你怎能不知?”老头却突然急了,跺着脚道,“你生来背负花命,马上就要犯了那桃花劫,你怎能摇头,怎能不知!”
“啊?”云尧被这老头唬的一愣,除去这些胡言乱语,眼前这位老爷爷还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被这么一位超凡脱俗的白发老人对着吼,云尧还真有点懵。
但云尧懵了一会儿还是反应过来了,她揉了揉脑袋,又上前抚了抚老头的背,安抚道:“爷爷,你家住哪里,快快回去,免得让家里人担心。”
“你还有闲心担忧我,你快快管好你自己吧,你这都要犯桃花劫了我我我我……”
“爷爷!爷爷!爷爷!”云尧一声声地拔高音调才打断这老头的话,她听着老头声音中气十足,应是身强体壮,只是脑袋有些不太好用,当下便放下心来。
她拍了拍老头的手,急道:“爷爷,我季姐姐还在等我回去帮她,你要是找不到家,就先在这里等我,我回来再送你啊!”
云尧说完就跑,老头气的胡子都颤了两颤,还在后面喊道:“这傻姑娘,你第一世死于报家国,是为忠,第二世死于救知己,是为义,第三世死于万念俱灭,是因命,虽说三道生死劫已过,最为凶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但你这辈子命犯桃花啊,姑娘你别跑,姑娘你命里犯花啊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