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没醉,是我醉了。”他笑了起来,“那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她摇了摇头,“回去你又不见了。”
“那你要怎么样?”他似乎有些无奈。
“你陪我。”她将他抱得更紧了。
“好。”他在她耳边呢喃道,“我陪你。”
玉珊湖边,两人就这般静静地抱在一起。
月色如霜,人如玉。
田婉觉得这一世以来,自己从未有这般安心过。他的胸膛,是如此的舒适,好想就与他就这样,一直到永生永世。她闭上眼,一刻也不愿意放开手,闻着他身上清爽的气息,酒意慢慢袭了上来,然后进入了另一个最甜美的梦境。
次日,她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到了清韵阁。
许是喝酒之故,头有些疼,还有些晕。
昨晚的事,她隐隐记得,好像见到了萧颍,自己还抱了他,亲了他,而他对自己,也是这一世以来从未有过温柔。
想到这些,她有些发愣。
到底昨晚那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像往常一般,是自己一个美好的梦?
正在这时,连雪进来服侍她更衣。
她犹豫了片刻,对着连雪问道:“连雪,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连雪看了她一眼,笑道:“昨晚姑娘半晌没回来,奴婢不放心,便一直在门边候着姑娘,后来听到拍门声,奴婢打开门,便看见姑娘醉了酒站在门前,奴婢赶紧将姑娘扶进屋,给姑娘喂了醒酒汤,姑娘便睡了。”
“只有我一人吗?”田婉不死心地问道。
“是啊。”听到田婉这么问,连雪愣了一下,“难道是有人与公主一起回来的吗?”
“不是。”田婉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就随便问问。”
连雪嗔道:“看来姑娘昨晚真的喝醉了,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姑娘酒力不好,以后还是少饮为妙。”
“嗯。”田婉尴尬地应了一声。
连雪已经为田婉换好了衣裳,又说道:“姑娘稍候,奴婢去打水来。”
“你去吧。”田婉点了点头,心绪却早飞远了。
昨晚的事,真的是自己的梦吗?可是,为何感觉如此的真实?可是,要是真的,自己在外面便睡着了啊,怎么可能自己走回来?可如果有人送自己回来的,连雪怎么会看不见?难道真的是自己喝醉了,产生的幻觉吗?
这时,她又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萧颍此时还在庐陵,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想到这里,她不禁苦笑一声,看来,真的是自己太思念他了,所以才会这样。
这么一想,她像以前无数次梦到他那般,将梦中的美好小心的藏在心底,待连雪取了水归来时,她的心境已经恢复如常。
收拾完毕,田婉便过凤台宫去陪田皇后,刚坐下不久,南阳公主也过来了。许是昨晚宿醉之故,南阳公主面色苍白,双眼浮肿,满面倦容。
田皇后看她这般,一脸紧张地问道:“媛贞,你面色不好,可是身子不适?”
“没有。”南阳公主笑了笑,回道,“只是昨晚没歇息好罢了。”
听了南阳公主的话,田皇后微微一默,随即凄然说道:“媛贞,你可要保住身子啊,母后已经没有了你颀儿,你们姐弟三人可不能再有事了啊。你们要再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我就跟着你们去了。”
听到田皇后的话,南阳公主拉着田皇后的手,强作欢颜道:“母后,你可别胡思乱想,保重身子要紧。阿颀没有了,可你还有阿颉,还有我和媛仪啊!”
田皇后拭了拭眼泪,说道:“我也就是还念着你们三个,不然颀儿走了,我怎么撑得下去啊?”
南阳公主忙说道:“母后,你现在可不能垮啊,阿颉以后的路,还要靠你为他谋划啊!如今阿颀走了,这太子之位可就空出来啊!”
田皇后默了默,说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去跟陛下说,让他立颉儿为太子?”
“阿颉是嫡子,这太子之位按道理自然应该是他的。”南阳公主说道。
田皇后静默了片刻,没说话。
“母后……”南阳公主叫着田皇后。
“颀儿才刚走,尸骨未寒,我们就想着让颉儿去替他的太子之位,我,我心里难受啊!”田皇后捂着胸口哭道。
“母后!”南阳公主说道,“我们若不早些谋划,怕是别人就在谋划了,到时我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田皇后一惊,连忙抬起头来,望着南阳公主,问道:“媛贞,你不会听到什么消息了吧?”
南阳公主看了田皇后一眼,将声音放低,说道:“我昨天听阿颉说,就在阿颀没了的那天,父皇就暗中下诏叫三弟回京了。”
“什么?”田皇后原本靠躺在床上,听到南阳公主的话,她一下坐了起来,“陛下这么着急叫萧颍回京,是何意思?”
南阳公主皱着眉头说道:“我猜,会不会与重新立储之事有关。”
田皇后一愣,问道:“你的意思是,陛下有意立萧颍?”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南阳公主说道。
“可颉儿是嫡子啊,陛下怎么可能废嫡立庶!”田皇后似乎有些不相信。
“母后,在父皇心里,三弟真的是庶子吗?”南阳公主冷笑道,“阿颀去了,父皇为什么不急着召四弟、五弟回京,偏偏就连夜召三弟回京?这其中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田皇后一听,面色一变,手紧紧握成拳头,咬着牙说道:“颀儿才死,他就急着扶着那个女人的儿子上位?”
南阳公主又说道:“母后啊,你要赶快好起来,可不能再躺在榻上不问世事了,你可不是只有阿颀一个儿子,你还有阿颉啊!阿颉毕竟是嫡子,父皇若要立三弟总要给个理由堵住天下之口吧?你若一病不起,父皇为了扶三弟上位,说不定立了杨淑妃为后,那三弟可也算是嫡子了。”
南阳公主与田皇后心里当把田婉当作自己人,说话的时候,也不避讳着她。
“媛贞,你说得对!”此时,田皇后一改往日的病容,似乎逝去的精气神一下又活过来了。她对着南阳公主重重点了点头,说道:“阿颀没了,我们是该为阿颉谋划谋划了,绝不能让那萧颍有机可趁。”
“母后能这么想便好了。”南阳公主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田婉在一旁,听着田皇后与南阳公主商议着如何对付萧颍,如同坐在针毡上一般。可她没有任何立场在其中掺言,只好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祈盼着所有的一切,自己都能做到置身事外。